在京都上百座大大小小的寺院中,知名的寺院如清水寺、金閣寺、銀閣寺,因為其靈驗的神佛或精緻的建築而聞名於世。這些現代旅遊書上的寺院排行,其實與歷史上的等級分布是不太一樣的。
在南宋嘉定年間(約1200),宋國官方開始對各地興起的禪寺進行管制,制定了五山十剎的寺院等級制。同樣的制度傳入了日本,當時的鐮倉幕府也效法,開始指定那些規模較大的寺院,設立鐮倉五山;隨後建立的室町幕府則根據了各方人士的意見來回調整,最後確立的京都五山的排序,分別為:

 

南禅寺 – 別格
天龍寺 – 第一位
相国寺 – 第二位
建仁寺 – 第三位
東福寺 – 第四位
万寿寺 – 第五位

 

這些被指定為五山的寺院,住持都是由官方指派,因此幕府可以控制寺院的一舉一動。在這些寺院中,與茶道、庭院、禪宗思想最濃厚的,就是位於熱鬧的祗園花街以南的建仁寺了。

 

 

相對於奈良六宗、平安天台、真言宗,禪宗是相對較晚傳入的佛教流派,但是卻是今日最為人所知。我在京都也曾看過穿著印著「禪」(不是紫色的)的T恤的外國人參觀禪寺,是什麼樣的特質讓洋人也這麼熱衷呢?

 

打坐、枯山水、冥想是人們對禪宗的基礎印象。如果深入將禪宗與其他宗派比較,最大的特點就是比較不注重經典或教義的系統性,而強調個人體驗與修行,達到悟道的終極目標。不像淨土宗要依靠念阿彌陀佛、不像日蓮宗信仰南無妙法蓮華經,禪宗只需要一席榻榻米,靜坐下來即可修行。

 

 

建仁寺的開山祖師榮西禪師,少年時在比叡山修行。當時的平安與奈良舊佛教因律令制崩壞,而逐漸囂張跋扈、爭奪世俗權力。有感於佛教界的墮落,榮西得到平家的支持而入宋學習禪宗。在當時的宋國,正是禪宗蓬勃發展的時期,五山的制定正反映出禪學的興盛。

 

榮西在宋國天台山的萬年寺修習禪宗,所接觸到的是臨濟宗黃龍派的思想。這個宗派的思想特質,可以用宗師惠能的一個概念來描述:息心。意思是人在社會中接觸各種事物,會產生各式各樣的念頭,不論是貪求、厭惡、喜愛,不間斷的思索會引起一連串紛擾,內心無法平靜。因此,能做到放下所有執念,心中無好壞、美醜的評斷,回歸到「一念長寂」的平靜階段,就是禪的境界。

 

榮西一聽,聯想到日本打打殺殺的寺院強權,那些傢伙根本是遠離佛祖的歪道啊!在回到日本之後,榮西便積極的推廣禪宗,開創了流傳至今的禪宗臨濟宗。積極的他撰寫了日本最早的禪宗書籍-興禪護國論。此書講解了禪宗的修行法,並解釋了禪宗的好處,尤其是「鎮護國家」的優點。

 

 

對於這個新宗派,幕府是怎麼看待的呢?武士階級的崛起,是趁著朝廷與貴族勢力衰弱而竄起,他們對公子哥們勾搭、迂腐又裝模作樣的舊佛教完全沒有好感。禪宗的「息心」,正好符合武士道的捨棄慾念專注修行,摒棄生死為義而戰的思想,兩者一拍即合。夾著鎮護國家的slogan,禪宗因此大受武士階層的歡迎。也因此有 「天台是宮家,真言是公卿,禪是武家,淨土是平民」這樣的說法。在建仁二年,榮西禪師得到幕府源賴家的捐地,希望能比照宋國的百丈山(江西百丈禪寺)規格建立一座禪寺,並以年號為寺名,這就是建仁寺的起源。

 

方丈庭園枯山水-大雄苑:在日本寺院建築中,方丈(ほうじょう)指的是住持居住的地方,不是為人很小心眼的那位師父。

 

禪的修行講究靜心,而身體的安定也是心靈平穩的要件之一。往來宋國兩次的榮西禪師,接觸到宋國飲茶的禮儀,也順道將茶葉給引進日本種植,並推廣飲茶的好處與茶道禮儀。過去茶葉只是貴族間的高級飲料,但在他的推廣下,不只是禪宗僧侶飲用,武士階級也廣為喜愛。一切都要歸功於具有文案寫作精神的禪師-他也寫了一本<喫茶養生論>獻給幕府將軍。幸好他沒有像千利休一樣對商業感興趣,不然這麼會推銷的他肯定賺不少錢,禪宗或許沒有今日的興盛了!

 

 三門「望闕樓」:大正十二年從靜岡縣的安寧寺搬移過來的三門。在過去寺院間的建築搬遷似乎很常見呢,不知道是珍惜材料的緣故,還是互為友好呢?(想了解三門的故事嗎)

 

風神雷神圖屏風:安土桃山時代的畫家俵屋宗達的世界級傑作,過去就收藏在建仁寺的方丈中。現在真跡在博物館內保存著,這裡看到的是高解析度的複製品。

 

 「襖繪」(ふすま)-雲龍圖:在安土桃山時代時,許多大名在建造居所時,會請繪師在紙門上作畫,也稱為屏障畫。建仁寺的方丈內有數幅描繪不同主題的畫,這幅時海北友松的雲龍圖,筆觸細緻,暈染筆法的神祕感十足。還有一幅主題是竹林七賢圖,有沒有穿衣服我忘了XD

 

○△□之亭: 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庭院。在禪宗的思想裡,宇宙的根源是地水火風四元素構成的。在這個石亭中,分別存在著地 ○水△火 □三個元素的象徵。你看見了嗎?

 

潮音庭:四周有廊道圍起來的石庭。禪宗庭院除了白石的枯山水之外,透過綠色的苔或植物構成的庭院也有禪意。從四個角度觀看此庭的石頭,各有不同的風采。建仁寺的大小庭院與建築空間關係設計非常微妙,走到任何一個角落坐下都是一片風景。

 

法堂的雙龍圖:看照片可能看不出這兩隻龍的壯觀。滑上去看一下剛剛出現過的法堂照片。沒錯,這幅畫就是畫在巨大的法堂天花板。這幅巨畫是在2002年時紀念建寺800年時製作的,壯觀的氣勢令觀者屏息!

 

 

參拜情報
 臨濟宗建仁寺派大本山 建仁寺
京都府京都市東山区小松町大和大路通四条下る小松町584
拜觀時間:10:00~16:00 (3/1-10/31延長至16:30閉門)
(離清水寺很近可以順遊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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